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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喜歡我嗎? ·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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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說萬經宗的齊陵風華絕代、冷霜如劍。他都只是聽說, 今日一見才知道什麽是差距。

小奴隸放下簾子,突然變得不自信起來。

她曾經喜歡過那樣耀眼的一個人,真的還會看上旁人嗎?

青訣側頭看他, “害怕嗎?”

他點點頭,鉆得更緊了。

他之前信誓旦旦, 以為青訣已是自己囊中之物, 現在還只是見了齊陵一眼,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機。

她會不會一見到對方,就不再喜歡自己了?

不行, 她是他一個人的。

斂下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。

青訣安慰他:“沒事,你在我身邊不用怕什麽。”

衍行獸停下,目的地到了。

青黛起身掀起簾子,“宗主,到了。”

青訣彎腰下車, 一擡眼便看見數不清的宗門弟子聚在玄天峰腳下,穿著不同顏色的宗門服。

青雀宗為綠色,乍一出現還挺紮眼。

有幾個小宗門已經開始竊竊私語:“青雀宗也來了?我沒看錯吧。”

“這不是欺負人嗎?誰打得過。”

“那也不一定,聽說青雀宗早就不行了,這幾年不參加百宗會就是為了藏拙, 你看他們參賽的都才三人……”

按照規定, 雖然比賽只能有三人上場,可實際上其他宗門都會帶好幾個替補, 以備不時之需。

而參加百宗會的條件也嚴苛, 要求必須達到築基後期以上,百歲以內, 這兩條規定就已經排除了絕大多數的人,青訣選來選去, 也就他們三人符合條件,幹脆就什麽替補都不要,直接殺穿對面。

青訣帶領著隊伍往前走,人群自動讓開,最後露出一排白色的身影。

為首那人一身白衣束身,手握淩霜劍,寒風淩冽之下長發如絲、衣袂翩飛。

這讓青訣想起那日他站在青峰山崖邊說跳就跳、白衣練練的身姿。

齊陵這人,冷心冷情。

觸碰不得。

一看到他鄒子彥的心就擰緊了,他不怕那小奴隸,可他是真的怕青訣再見到齊陵。

曾經在青雀宗的一幕幕,他至今都還能回憶起,誰也不確定青訣會不會再瘋一次。

小奴隸也感覺到了危機,抱緊青訣的手臂。內心被嫉妒占領,為什麽這人光是一個背影,都能讓他如此惶恐?

青訣認出了齊陵,卻沒有停下腳步。

她帶著自己人大步走過去。

她一靠近,齊陵體內的血契就對她做出了反應。他回過頭,正好青訣從他身側走過。

她目不斜視,自帶宗主威嚴。

走到一半,還回頭朝著他禮貌地笑了笑,就好像兩人之間只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。

齊陵擡眸,看到她身邊的小奴隸。

一副上不了臺面的狐媚模樣,頂著那張和他七八分相似的臉,腳下踩著叮當作響的鈴鐺,在莊嚴肅靜的玄天峰下響徹靡靡之音,他依偎在她身側,媚眼如絲,還回頭朝他露出挑釁的笑。

齊陵停下腳步,蹙緊了眉。

他沒想到青訣會去找一個奴隸當替身,還帶著他參加這麽重要的比賽。

她就不怕淪為笑柄嗎?

還是說就是故意帶來刺激他?

不光他這樣想,周圍的所有人都這樣想。

他們都覺得青訣是因愛生恨,送齊陵去死,結果齊陵沒死成。

她求而不得,只能去找一個相似的替身,慰藉相思之苦,又或者說,故意帶來羞辱齊陵,還是想讓他回到身邊。

不過青訣有沒有淪為笑柄另說,她把替身奴隸帶來,那萬經宗的少主是肯定淪為笑柄了。

“差點忘了,齊陵以前做過青訣的男寵。”

“看著清風霽月,實際底子裏早就臟了。”

“不過他也是真的慘,好不容易擺脫了過去,重新站起來,結果青訣還帶替身來羞辱她……”

萬經宗的弟子聽著周圍的汙言穢語,早就怒火攻心,一把拔出長劍。

“阿修。”齊陵出聲阻止。

不光是外宗的人,就連他們內宗都出現了陰陽怪氣的聲音:“少主做的,別人還說不得了?”

阿修憤怒抓住那人的衣領,“少主當初被送去青雀宗,也是為了萬經宗!”

“別說什麽為了萬經宗,他弒父殺兄難道也是為了萬經宗嗎?他就是為了他自己!”

“長老都說此事為撥亂反正,你敢胡言亂語?”

“若非他擁有上陽血脈,長老怎會……”

“夠了。”齊陵冷下聲音,側身道:“不想參加比賽就回去,我不留心懷異心之人。”

雖然齊萬山已死,可長老還並未冊封他為一宗之主。他只有獲得此次入圍賽的勝利,才有資格坐上宗主之位。

為了娘和小妹,他必須要坐上那個位置。

各門各派之人在短短一天,全部聚集在玄天峰下,街道裏人山人海。

青雀宗來得還算早,住到了比較好的房間,都已經收拾完坐下用晚膳,都還能聽到來晚的宗門扯著大嗓子吼:“什麽?還剩一間房?那我這幾十個弟子今晚睡在哪?”

青訣一看,浩浩蕩蕩還真有幾十個弟子。這是沒見過世面,帶弟子出來見世面了嗎?

“房間肯定是沒了,您出門左轉,去隔壁那家吧。”

“其他家我全都問過了!說是樓道都住滿了!”

“那沒辦法,您愛住不住。今兒個是什麽情況您也清楚,玄天峰今天的人是最多的,你只有等明天有人輸完回家,許是能空出幾間房。”老板撥弄著算盤,就要找人把他們轟出去。

那人連忙服軟,“我住我住!”

青黛吃著大包子,一臉慶幸,“還好來得早。”

他們幾人定下了六間房,他們四人各自一間,剩下兩間房其他弟子分著睡都綽綽有餘。

小奴隸卻有些不高興,他還以為能和青訣睡一間呢。他坐在她身邊,肆無忌憚地抱著她的手臂,享受她給自己夾菜的殊榮,眼角忽然瞥見一群白衣。

齊陵帶著弟子下來用膳,位置就坐在隔壁桌。

周圍的討論聲,又開始圍著他們。

青訣突然沒了胃口,放下筷子,“今晚好好休息,明天的比賽打起精神。”

小奴隸故意起身,假裝頭暈。

青訣扶住他,聲音如水溫柔:“你怎麽了?還是不舒服嗎?”

他委屈點頭,我見猶憐的模樣。

青訣見狀,扶著他上樓休息。

齊陵目不斜視,眼尾捕捉到一襲青色,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。

周圍的聲音愈演愈烈:“不過是一個奴隸,至於這麽寶貝嗎?”

“你不懂,奴隸有奴隸的好處,不然你們說怎麽會有那麽多仙友被狐媚子給迷住?何況他還長著跟齊陵一樣的臉,其中那個樂趣你們想都想不到……”

筷子停在嘴邊,齊陵已是食難下咽。

她好歹也是青雀宗宗主,怎麽自甘墮落,和一個奴隸廝混?

盡管他已經告訴過自己要克制、要忍耐,可是見到那個奴隸的瞬間,總會想起那日大殿之上的荒唐,她面帶桃色,在腳邊藏著一個少年,將莊嚴神聖的大殿染上靡靡之色。

難怪迫不及待地送他去死,原來是已經找到了替代品。說什麽喜歡他,其實就是喜歡他這張臉,膚淺得讓人惡心。

齊陵上樓關上房門,強忍的情緒終於忍不住爆發。他一拳打在墻上,想到那個只是貪圖美貌的青訣,便覺得可恨。

更恨的是自己,為什麽相信她的謊言?

他以為什麽都是假的,至少喜歡是真的。

結果全是假的。

對面的窗戶忽然打開,傳來青訣的聲音:“你就在我房裏休息吧,多通風,會舒服點。”

她打開窗,看到對面的齊陵也楞住了。

她刻意選了離他最遠的一間,結果窗戶是正對的?

身後伸出一雙柔軟的手,抱住她的腰,小奴隸靠在她肩膀上求安慰。擡眼對上齊陵冰冷的眼神,他挑起眉毛,露出一絲得意之色。

隨後低頭在青訣的臉上親了一下,略帶挑釁地看向齊陵。

她喜歡你又如何?現在在她身邊的人是我。

“別鬧。”青訣趕緊把窗戶關上。

窗戶一關上,齊陵險些繃不住。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倒也罷了,現在還在他眼皮子底下惡心人。

他捂住心窩,血脈疼得突突跳。

一想到她和那人曾親密到密不可分,便有股血氣直沖頭頂。

青訣被小奴隸纏得不行,還在絞盡腦汁找借口,門外傳來了敲門聲。

門一打開,就是齊陵冰冷的側臉,“來頂樓,談談。”

青訣本來不想去,小奴隸忽然抓住她的衣袖,現在不走只怕是脫不了身了。她扯下他的手,哄他:“我去去就回。”

被拒絕的小奴隸,沈下嫉妒到扭曲的神色。她還沒有忘記他嗎?自己只是一個替代品嗎?對他的所有好,都只是因為那個人嗎?

他忍不住尾隨其後。

青訣來到頂樓,入眼便是齊陵的背影。

冷風吹亂他的長發,白衣如練,他身上總是帶著冷清的碎裂感,讓人忍不住想憐惜他。

但是青訣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草繩。已經不敢再去憐惜他了。

“你想談什麽?”

齊陵沒有回頭,他怕一看到她就會忍不住想起以前那些事情,忍耐和克制會瞬間崩潰,“你我之間,應該是兩清了,我希望以後橋歸橋、路歸路,不要再去打擾對方的生活。”

他害過她,她也利用過他,就當是兩清了吧。

青訣點頭,“行。”

“所以那個奴隸,你打算什麽時候送走?”

嗯?青訣不解,“我為何要送走?”

齊陵皺眉,難掩聲音裏的厭惡,“你不嫌丟人嗎?”

“我為什麽要覺得丟人?”

“你不嫌丟人,我嫌惡心。”齊陵握緊欄桿,強壓怒火,“青訣,你是不是故意的?你知道萬經宗也要參加百宗會,所以故意帶著他來惡心我?既然我們之間的恩怨已經結束了,那你就把他送走,我不想看到他那張臉。”

藏在陰暗中的小奴隸,指甲都陷進了柱子裏。他根本沒想過青訣帶自己一起,竟然是為了刺激正主?

青訣聽完,卻笑了。

她留下小奴隸完全不是因為那張臉,她是為了拔出背後之人。

現在送走,不就前功盡棄了嗎?

“我帶他來跟你沒有任何關系,我也沒打算要送走。如果齊公子覺得汙了你的眼,那就自戳雙眼,眼不見為凈好了。”她說完直接就轉身走了,還遇到楞在當場的小奴隸。

她伸手將他扶起來,安慰他:“別怕,誰也不能讓你走。”

小奴隸感動地撲進她懷中。

他還以為……

看著青訣和那人相擁離開的身影,齊陵一掌震碎了欄桿。他握緊淩霜劍想讓自己冷靜一會兒,卻發現自己拿劍的手都氣得發抖。

荒唐,太荒唐了!她怎麽敢!

“少主?”阿修上來看他,“你沒事吧?我剛剛看到……那個人下去了。”

齊陵撐著欄桿,閉上眼睛平覆心情。

“我沒事。”

“少主,是不是弟子們胡說話讓你不高興了?我這就下去教訓他們!”

“別惹事,好好準備明天的比賽。”

阿修忍住,“……是。”

第二天,天色微亮。

各宗門開始準備登上玄天峰,進行第一天的比賽。青雀宗出發得比較晚,等到場時前面已人山人海。

開幕式早已開始,察管會會長上前致辭,上七宗位列就緒,劍華宗作為第一宗門理所當然坐在正位,那一身盛氣淩人、目中無人,叫人不寒而栗。

也不知道他的寶貝女兒頭發長出來了沒?

青黛踮著腳看熱鬧,非要拉著鄒子彥的衣袖問他:“我看到盛柳宗也來了,小公子怎麽沒跟著一起?”

“我怎麽知道。”

鄒子彥懶得理她,一心聽規則。

規則也很簡單,由各位宗主依次抽簽,兩兩對決,贏者晉級,輸者淘汰。

而青雀宗是踩著最後的點報名的,怎麽抽也輪不到他們。

正說著,臺上突然傳來:“鐵錘宗對陣青雀宗。”

鄒子彥楞住,“這鐵錘宗實力不差,怎麽上來就抽到他們了?”

青訣觀察到鐵錘宗宗主往劍華宗地方向看了一眼,若有所思地瞇起了眼睛。劍華宗這麽大一個宗門為什麽要對付一個沒落的宗門?難不成這劍華宗懼怕青雀宗,所以使了絆子?

抽簽完畢,穿雲箭響過,比賽正式開始。

青雀宗對陣鐵錘宗。比賽為一對一車輪賽,雙方各派出三人,直到一方戰敗為止。

看著對面揮動的大錘,青黛一臉不屑,“這種水平,我上去能一個打三個。”

青訣正有此意,“好啊,那你去吧。”這招就叫做,以莽治莽。

青黛還真就去了,打架她沒怕過誰。她飛身上臺,召喚出巨青蟒,加以強化。

本就巨大的蟒蛇,瞬間龐大數倍,青黛落在它頭頂,眼中流轉著金色的光芒。

對面的鐵錘宗全部都被嚇懵了,臺上的弟子更是被巨青蟒一個尾巴就甩到了臺下。

這這這還有繼續打的必要嗎?

第二個、第三個,依舊如此。鑼鼓敲定,“青雀宗,勝!”

青黛拍了拍手,得意回到青訣身邊。

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,都說青雀宗的大護法真不愧為大護法,實力竟是恐怖如斯。

青訣卻批評了她:“一來就把靈力用完了,碰到用腦子的,你這不是輸定了。”

青黛不服氣,“那鐵錘宗的人,一看就不像是有腦子的!”

鐵錘宗:???有被冒犯到。

下午的抽簽,又抽到了不好對付的天音宗。

天音宗功法變幻莫測,不好對付。青訣派了鄒子彥上場,依舊是一串三,三場全勝。

看賽的人忍不住讚賞,“鄒仙友是真的厲害,青雀宗撿到寶了。”

“可不是,這比賽看得我頭皮發麻。”

鄒子彥回到青訣身邊,聽到周圍的議論聲,沒忍住看了她一眼。

青訣一臉得意,好像在說:我的徒弟當然厲害了。

她得意的樣子,真好看。

鄒子彥就想著,後面的比賽他全都要贏,還想看她如此意氣風發的模樣。

第一天比賽結束,已淘汰四分之一的宗門。回到住處,已經好多宗門都收拾了東西灰溜溜回家,先前還擁擠的房間,瞬間變得冷冷清清。

尤其是那個帶了幾十個弟子的小宗門,當天晚上就領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走了。

青黛非得看人家的笑話,青訣笑著喝茶。那天晚上還收到了幾十封長老們傳來的信,她這邊一參加比賽,那邊肯定會發現她冒充簽名的事。

她想著也不是什麽好話,看都沒看一眼,全給燒了。

“今天幸苦了,帶你們喝酒慶祝下。”

青黛高興地跳起來,“好耶!”

青訣買了幾壇好酒,只帶了青黛和鄒子彥。小奴隸想一起來,被她以身體不好為由推拒,只能回房間裏睡覺。

月色照耀在頂樓,青黛喝得醉醺醺,抱著欄桿不撒手,嚷嚷著:“我要一個打十個!”

青訣笑,“比賽總共才三個人,你上哪打十個?”

“不要嘛,我就要打十個!”青黛揮著手,囂張地不行,“我連替補一起打,連他們宗主一起打!”

她發完酒瘋,又倒在地上呼呼大睡。

她一喝酒就如此,青訣早已習慣。

反而是鄒子彥一喝酒就安安靜靜,慫搭著頭,悶在角落裏不吭聲。

“比賽贏了還不開心嗎?”

鄒子彥有些沒聽清,他擡起頭,面色一片潮紅,“嗯?”

青訣覺得很可愛,就捏了捏他的臉。

可是這一捏就出事了,鄒子彥酒壯慫人膽,一把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。

肌膚相觸,又讓青訣回憶起那天靈泉發生的事。她像是被燙了一樣抽回手,鄒子彥卻抓得更緊了。

“你喝醉了嗎?”

鄒子彥沒有醉,可是一聽她的聲音就醉得不行,強壓在體內的灼熱上湧,足以沖散一切理智。

他低頭親吻她的手心,還有手腕。

青訣怕吵醒青黛,沒敢出聲。而後被他拽著,強行坐到他身邊。

“子彥,你喝醉了嗎?”

他眼中閃過一絲迷茫,輕輕撫摸著她纖細的脖子。青訣感覺到不妙的時候,已經晚了。

手上的力氣很大,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,兩人瞬間換了位置,她被他抱著靠在欄桿上。

他俯身親在她脖子上,越親越用力,就像入魔一樣將她摟在懷中,親著吮著,在她白皙的脖子上親了好多印子。

有些事一旦開了口子,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。有過一次,第二次會更加難以自抑。

鄒子彥沒有完全醉,卻希望自己已經醉了。

因為只有不清醒的時候可以碰碰她,清醒之後,又得敬而遠之。

看著她寵溺旁人,看著她和老情人見面。每一分鐘都是煎熬,只能拼命壓制著內心的魔鬼。

可是壓制得久了,欲/望並不會消失,只會更加猛烈得反彈。

他睜開猩紅的雙眼,像叢林中蘇醒的野獸,恨不得將她吞吃入腹,他一把捂住她的眼睛,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鬼樣子。

看著她微張的唇,淩亂的發。心裏竟產生了一個荒唐的想法,她會不會也有一點喜歡自己呢?

而後這種想法就像藤蔓一樣,瘋狂在她心裏蔓延。

鄒子彥輕輕撫摸著她的唇,陷入茫然。就像是一個執念,明知道會死得很慘,仍舊奮不顧身,以身殉她。

就像夢裏那樣……

他低頭觸碰的瞬間,青訣擡手將他打暈。

鄒子彥落在她懷中,她伸手將他抱住,隨後立馬扒開他身上的衣服,查看傷口。

果然不出她所料,狐毒又覆發了。

這毒怎麽這麽難纏?上次明明用靈力清理得差不多,竟然沒過多久又生了出來。

她屏氣凝神,用靈力將他體內得毒素凝聚,然後俯身用嘴唇將毒吸出來。

齊陵來到頂樓,便看到這樣一幕。

她伸手將衣衫淩亂的少年攬在懷中,溫柔地拂開長發,低頭親在他肩膀上。

頂樓太過昏暗,根本就看不清那人是誰,只看到衣衫散落,皮膚在黑夜中白赤赤一片。

他渾身怔住,全身的血液都跟著凝固。

青訣也發現了異樣的視線,立馬掀起寬大的衣袖,擋住懷中的人。

擡頭對上齊陵的視線,她用力皺眉,那雙眼睛裏充滿了敵意,似乎在護著那人。

她在用眼神警告他,不要過去。

齊陵退後兩步,找回理智後轉身就走。

可是方才的一幕就像魔咒一樣回蕩在他腦中。她將人掩在懷中,一副愛護的姿態。

她在做什麽?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?在誰都可以上去的頂樓,和一個奴隸……?

齊陵差點踩空摔到樓下,他用力捏到指節作響,仍舊掩不住憤怒之下的心酸。

猜想和親眼看到,完全是兩碼事。前者還能騙騙自己,她不過逢場作戲,想刺激他而已。後者已是將真相擺在他面前,無法再自欺欺人。

她和那個奴隸,他們真的……

真的……

齊陵扶住門框,氣得眼前發暈。

他們真的已經親密到如此了嗎?

已經到了可以旁若無人的地步了嗎?

一次大殿,一次頂樓,絲毫不掩飾。

恨不得昭告天下。她和一個奴隸在一起了,她竟然和一個奴隸在一起?

那他呢?他又算什麽?

一個被她厭棄之後,推出去送死的男寵?

一個從來沒有喜歡過,只欺騙過、利用過的可憐蟲?

齊陵捏碎門框,木屑全部紮進肉裏。

他竟然完全感覺不到疼痛,鮮血從手掌中不斷滴落,反而緩解了壓抑在心裏的憤怒。

他告訴自己,已經過去了,不要再去想。

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結束了,以後也不會再有,她和誰在一起都和他沒有關系。只要熬到百宗會結束,就再也不用看到她。

他喘著氣,將木屑一根根拔出,尖銳的疼痛反而讓他好受了很多。

“少主,”阿修擔心地看著他,“你手受傷了?那明天的比賽怎麽辦?”

齊陵閉上眼睛,真覺得自己昏了頭。

現在最重要的是贏,其他都不重要。

“不礙事,把藥給我。”

第二天的比賽繼續進行,因為青雀宗勝得太快,排名上去,擁有抽簽權。

青訣心想,這下劍華宗做不了假了吧?

結果一抽,是很厲害的玉山宗,青雀宗有驚無險地勝了。

下午再一抽,是更厲害的鬼符宗。

這到底是什麽運氣?

種子選手都要被她抽光了。

抽完簽下來,青黛小聲道:“宗主,我覺得你下次抽簽的時候,可以用天山水洗個手。”

青訣:?你禮貌嗎?

比賽很快就開始,因為做好了一場硬仗的準備,青訣先派了青黛上去探探虛實。

看著臺上的對決,她輕輕皺眉,“青黛是肯定要輸的,鬼符宗詭計多端、擅長陰招,正是青黛的克星。等會兒你上去記得先保存實力,等他露出破綻再給他致命一擊……”

鄒子彥點頭,看到青黛果然第一場就敗了,絲毫不敢掉以輕心。

他上場後,前兩輪比賽有驚無險地贏了。

鄒子彥輕輕撫摸著焱獸的毛發,謹記青訣的交代,保存實力,迎接下一個對手。

身後傳來驚呼,青訣不明所以地回頭。這才發現身後竟是萬經宗的比賽。

比賽進行到最關鍵的第三輪,齊陵勝了兩個,這是第三個對手。

手上的繃帶不斷地滴血,他索性將繃帶扔掉,用受傷的掌心緊握淩霜劍,鮮血順著劍身滴漏。

臺下傳來驚呼聲,他卻一臉冷若冰霜,仿佛不知道疼痛。

一劍動雲霄,血光四濺。

齊陵又贏了。

“贏了贏了!”青黛拽住她,“少主又贏了。”

鄒子彥也是一串三贏下比賽。可是當他回頭尋找她讚賞的目光時,卻發現她一直在看齊陵的比賽。

少年的目光逐漸失落,他透過青訣的肩膀,看到冷若冰霜的齊陵。他也正往這邊看過來,三人奇妙地連成一條線。

“今天又贏了,我帶你們去慶祝吧。”青訣也高興,但是想起昨晚的事連忙道:“不能喝酒。”

鄒子彥下意識往她脖子上看去,她已經用靈力消除了紅印,可他還是清晰地記得昨晚的一切。

包括,昏迷後的也知道。

他被她打的時候並沒有暈,而是不知道怎麽面對她,只能順勢倒下。

以為她最多就是把他送回去讓他自生自滅,結果她卻扒開他的衣服,低頭幫他趨毒。

她的手很溫柔,輕輕拂過脖頸。

他甚至想過,這可能是他臆想的夢。

因為太美好,太柔軟,太溫柔。

把他的心都揉捏得軟軟的。

他耳根微微紅了,跟在她身後悶悶的沒說話。

青黛卻興奮得不行,蹦跳著說:“我們去吃大餐吧!不叫那個小奴隸!就我們三個!”

他們上玄天峰一直都沒有帶小奴隸,青訣借口他身體弱不讓他跟著,其實就是為了給他制造機會,讓他和那頭的人取得聯系,時間久了就會漏出破綻。

青訣欣然同意,“行,想吃什麽?”

“我什麽都想吃!”

和那邊熱熱鬧鬧相比的,是氣氛壓抑的萬經宗。

淩霜劍放在身側,齊陵一言不發地包紮傷口,經過方才的比賽傷口已經完全潰爛。

阿修氣不過,罵面前那兩人:“你們兩個為什麽臨陣脫逃?明明知道少主受傷了,不宜久戰,還借口逃脫,你們知不知道剛才的比賽差一點就輸了?”

弟子絲毫沒有悔過之心,“輸了就輸了唄,對我們又沒影響。”

“就是,他想當宗主,怎麽能依靠我們呢?”隊內怨聲載道,所有人都不服他。

“阿修,”齊陵叫住他,“你準備下,明天的比賽你替他。”

宗裏立馬有人嗤笑,“阿修上去打得過誰?”

“能不能打過不重要,重要的是是否懷有異心。”齊陵握住淩霜劍起身,目光凜冽,“不忠誠之人我一個都不會留,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。”

阿修跟著他離開。

身後弟子小聲道:“我有點怕了,萬一他真的上位了怎麽辦……”

“要不然還是適可而止吧。”

小奴隸見四下無人,將信用靈雀送出。送出手又後悔了,趕緊將靈雀喚回,把信撕毀。

要不,過幾天再送?

他來到青訣房間本來想翻找些東西,聽到有人上樓,帶頭的竟是齊陵。

他心生一計,故意將門半掩,隨後半脫半就地坐在銅鏡前,假裝剛起床梳頭發。

齊陵走到門口,果然頓了一下。

小奴隸透過銅鏡看到齊陵冰冷的臉,得意地笑了。

他對著銅鏡,輕輕撫摸自己的臉。

還真是長得好看,哪怕只是一個贗品,也足夠讓人神魂顛倒了。

或許,他應該主動進一步。

青訣一行人還在外面吃飯,青黛嘴饞,足足點了三十多個菜,吃得肚子圓圓才作罷。

她滿足地拍著肚子,看到新上的甜點,後悔沒留著點肚子。

青訣吃得文雅,鄒子彥吃得安靜。

時不時聊點家常的話題,他們三人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,相處起來並不拘謹。

甚至說到青欒的事,青黛也是大大咧咧、毫不避諱:“你們都以為我不知道,其實我知道。前宗主以前也養了一個奴隸當男寵,雖然死得早,我也沒見過,但是聽底下人嚼過舌根子……”

鄒子彥看向青訣,她並沒有什麽反應。

當年長老們總說青欒桀驁不馴、目無尊長,其實也有養奴隸這事在裏面。現在青訣也跟著養了個奴隸在身邊,指不定那幾個老頭要怎麽鬧。

青訣卻不在意,“沒事,他們罵了我母上一輩子,現在估計罵不動了。”

“宗主你還真是,比前宗主還無所謂。”青黛打了個飽嗝,她雖然看起來心智沒開,但其實比青訣還年長幾歲,很多事她都是知道的,“你要是覺得那幾個老頭念得你煩,你給我說,我回去後天天騷擾他們,讓他們煩不勝煩!”

青訣笑了,獎勵她一個雞腿。

她不開心道:“宗主,我吃不下了!”

“行,那就回去休息了,明天還有一場惡戰。”

青訣回到房中,把門關上才發現沒對勁。

她轉身一個香軟的身子就撲入她懷中,胡亂親吻她的側臉。青訣伸手將他捉住,神色微微冷下,“青寒,你怎麽在我房中?”

他想她了,想留下來。她卻捉住他胡亂的手,冷聲道:“別鬧。”

她動怒了,小奴隸心思亂顫。

他竟然很害怕惹怒了她,再也不理會自己,連忙松了手。

第二天的比賽確實是一場惡戰,所剩隊伍僅有三十二人,爭奪最後的八個名額。

這意味著青雀宗至少要贏下兩場,而且每一場的對手都不會很好對付。

青訣一抽,果不其然,抽到了很強的隊伍:煉體宗。

她往那邊看去,煉體宗的弟子抖了抖大塊頭,跺跺地都要震上一震。

“青黛,這場比賽你不要硬碰硬,打不過就退,不要受傷,保持狀態迎接最後一場。”

青黛嘴上答應得好好的,可是一上臺就上頭了。她和煉體宗弟子大戰幾十個回合,每次都被對方躲了過去,一氣之下露了破綻,對面瞬移到她身後,一掌將她重傷。

煉體宗的一掌,可催筋斷骨。

青黛吐出一口鮮血,當場暈厥過去。

身後的弟子連忙將她扶住送醫,青訣也跟去查探她的傷勢,剩下的只能靠鄒子彥。

她走之前跟他交代:“註意防守,對方會瞬移。”

鄒子彥點頭,他轉身上臺,面對煉體宗強悍的氣勢,仍舊無畏無懼。

手中結印,靈力四轉。

在強大的威壓下,巨大的焱獸橫空出世。

一聲怒吼,竟壓制得對面擡不起手。

這、這就是極具天賦的天才嗎?

幾招之下,對面被打得潰不成軍,直接滾下臺子。

第二位弟子上臺前,領隊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:“他在速戰速決,說明這招消耗靈力巨大,拖住他就贏了。”

弟子點頭,從容不迫地上臺。

青訣安置好青黛,就立即趕往賽場。

結果收攤了?

她第一反應就是不妙,結果看到對面煉體宗的弟子被揍得鼻青臉腫,躺底哀嚎,“哎喲!好疼啊,那人到底是什麽怪胎?嗚嗚為什麽這麽厲害……”

“師父。”鄒子彥站在她身後,一身毫發無損。

青訣吃驚,“你這麽快就贏了?”

他點頭,“我怕你擔心,就只好速戰速決。青黛的傷沒事吧?”

青黛的傷說輕不輕,畢竟是煉體宗的一掌。說重也不重,畢竟青黛皮糙肉厚的,恢覆起來可快了。

但是下午的比賽她肯定是參加不了。

她抱著青訣的腿痛哭流涕,“宗主,我對不起你,下午的比賽就交給你們了……”

“沒事,手氣應該不會這麽差了。”

結果下午一抽,哦豁,是更更更厲害的魅影宗。

傳聞魅影宗有其獨特的心術,可使人陷入幻境,無法自拔,而在安樂中死去。

青訣突然覺得,青黛不參加也是好事。

畢竟她去也是送人頭。

他們師徒二人只零零地站在這邊,那邊是清一色的粉衣美人,都嬌笑著望著他們。

別說,還真是養眼。不知道她那未經過人世的徒弟扛得住不?

“子彥,要不我上算了?”

鄒子彥已經在熱身,“我去吧。”

他帶著焱獸上臺,面對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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